職場新鮮誌
:::想當自由工作者？廣告鬼才盧建彰：先讓自己招牌跟台積電一樣亮
文 吳佩旻
「零工經濟時代」來臨，越來越多人嚮往自由接案的職涯人生。英國市場調查公司YouGov指出，近４成的大學畢業生，寧願當自營者也不願進公司。當自由工作者變成眾人追逐的選項，該掌握哪些關鍵，《Cheers》為你揭曉。
想成為自由工作者，你需要知道這3件事：
1.自由接案不單是選擇理想的工作時間和地點，從洽談、到討論執行，都須獨立扛起，可謂一人公司。
2.接案工作代表不再有企業的品牌及光環加持，累積亮眼的個人作品集，才有機會讓客戶看見你。
3.沒有自律就沒有自由，當自由工作者，要有規律的生活及高度的自我管理能力。
當過奧美、智威湯遜廣告創意總監，29歲就奪下全球權威廣告創意評估報告《The Gunn Report》排名台灣第一，並獲頒CLIO 、坎城、4A等國內外廣告大獎的廣告鬼才盧建彰，卻選擇在35歲時，毅然辭去月薪高達6位數的創意總監一職，改行當自由接案的導演。
歷經職涯大轉彎，盧建彰從文案寫手變成用影像說話的人，憑著對作品的高要求，成功在廣告圈打響名號，近年他執導的幾個廣告作品屢創話題，包括《兩個爸爸》談失智父子情、《下一個十年，你會在哪裡》討論年輕人領22K的敏感議題。此外，他幫總統蔡英文、台北市長柯文哲拍攝的競選廣告，也都獲得廣大迴響。
不靠廣告公司光環，盧建彰成功把自己變成一張「行走的名片」，凡有他掛名的作品，皆映照「人味」，引人深思。究竟當freelancer有哪些苦與樂？他給出3個直擊人心的忠告。以下為訪談精要：
Q：大學你念的是企管系，到後來卻進入廣告業，你怎麼發掘自己的熱情所在？
盧：我原本最想讀的其實是台大哲學系，但怕家人反對，所以按分數填志願，上了中山大學企管系。大家可能以為廣告公司創意部的人，都要有廣告背景，其實不然，多數人都來自不同科系，我念企管系進到廣告公司並不違和。
我會踏進廣告業，其實跟廣泛學習有關。高中到大學那段期間，我幾乎每天都在看自己想讀的書，昆蟲圖鑑、量子力學、理則學，什麼書都看，甚至想過把圖書館的書全部看完。我後來發現，這對於能力養成是很重要的過程。這份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心，也開啟我對廣告的熱情。
Q：廣告業是個相對高壓、高工時的行業，為什麼你始終喜歡這份工作？
盧：其實我最初以為進廣告業是不用上班的，但後來才發現我搞錯了；事實上，廣告業是沒有下班的。因為無論何時，你隨時都在想點子，但這也是我覺得做廣告有趣的地方，工作時你很像在玩，但玩得很辛苦、很努力。另外，我認為對產業有正確認知很重要，像一般人都不喜歡被拒絕，但當你要進廣告業，就要接受這個行業是一個高挫折、常「被三振」的產業。當你今天提出3個構想，最後只能有1個被留下，那勢必有2個點子被淘汰，若你會因此難過，就不適合從事這份工作。
我在奧美工作時感到很快樂，因為我每天都在做喜歡的事情，即使很多時候要苦尋創意，但我很清楚知道，自己不是為了任何人忍耐，而是為了自己喜愛的事情。
Q：你在廣告公司的發展如魚得水，為何要離職成為自由接案的工作人？
盧：在廣告業，或許可以累積職銜、聲譽，但是作品永遠是重新來過。
在職場上要一直不斷往前看，就像開車時不要一直看後照鏡，而是應該關注前方的路況。
所以我不會因為過去得過獎，就對之後的案子掉以輕心；相反地，每件案子我都會當成代表作看待，全力以赴把它做好。我當上創意總監後，因為每天得絞盡腦汁感到很不舒服，我開始想嘗試拍片，剛好碰到要帶老婆到歐洲度假一個月，就決定離職轉換跑道。
Q：身為從企業體制跨足freelancer的過來人，你認為投入自由接案應該要有哪些體悟？
盧：我建議要成為freelancer的人，應該要有3個體悟，包括：
一、戶頭起碼準備三個月的存款。因為唯有一定的經濟基礎支撐，你才可以跟老闆拍桌、跟客戶翻桌。
二、自由接案收入不穩定，要設法降低自己的慾望。像我大學時為了滿足慾望曾刷爆信用卡，之後每個月我三餐都吃白饅頭，所以在你能力有限時，控制慾望是很重要的。
三、在職涯上要保留高度彈性。狡兔要有三窟，才能在草原上自由奔跑，倘若你沒有能力跟本事，還不如當一隻老實的烏龜，安穩地在公司裡生活。
如果你缺乏上述條件，那麼你去當自由工作者，是不會自由的，因為你很有可能會受限於經濟壓力，任何案子都願意接，到頭來反而必須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。
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──搞清楚自己是真的想成為自由接案者，或只是害怕在公司工作？
我想提醒的是，自由接案不會讓工作變得比較單純，因為接案、洽談、各項業務都要自己來，等於是一人公司，要處理的事情更複雜。
此外，當自由工作者沒有鬆懈的一天，你的招牌要跟台積電一樣亮，才會有人主動找上門來，但台積電有幾千幾萬人在擦亮這塊招牌，你只有一人，你變成每分每秒都必須擦亮招牌。
所以不要認為自由工作比較輕鬆，而做出這樣的選擇，因為一旦你獨自出來接案，你就會是被放大的個體，再也無法躲在公司的外衣下工作。
Q：在成為自由工作者之前，應該做好哪些準備？
盧：首先，需要清楚知道自由的另一面，代表的是「自律」。我覺得除非你有很規律的作息，以及養成高強度的運動習慣，否則你不該考慮自由工作者這條路，為什麼？因為當你自己接案時，身體絕對是你所有的資產，所以我建議自由接案前要做的第一件事，是培養運動習慣；第二件事，是一定要累積作品。我永遠記得剛入行時創意總監跟我說過：「If you have nothing, you’re nobody.（如果沒有累積作品，你就會默默無名。）」你試想，如果客戶會找上廣告公司是因為對它過去的作品有信任感，那你也應該提供作品集，才能說服客戶願意把案子交給你。
第三件事，是培養高度適應力。很多人會問，自由工作者該怎麼穩定案源？但我認為，你要自由接案卻追求有穩定的案源，那一定是目標設定錯誤，因為穩定案源就在公司，最適合你的方案應該是回公司上班，而不是接案。
原因在於，職場本就充滿不確定性。比起追求穩定的環境，你更該要求自己有穩定的適應力，像職業球員一到賽季，隨時都要適應不同國家的環境跟食物，環境變化再大，都要能拿出最好的表現，那才能稱的上是PRO（專業）的人。尤其在這個變動的時代，我認為比起追求外在的安穩，追求內在的穩定反而更重要。